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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不见使人愁

“大道如青天,我独不得出” 。这是唐朝大诗人李白在 《行路难·其二》 中的感慨,相比“长风破浪直济沧海”的豪迈,这首诗反而显得矫情啦,仿佛生活就应该陪着大家一起笑,我这种神经兮兮的文艺 Boy,就只有这片手机屏幕大小的地方,来说些不合时宜的冷笑话。这大概是博客能让我坚持写下去的理由,因为它的的确确是属于你的,那么请原谅我,因为我要在这里写点矫情的话。

上周一个人独自从公司办理完离职手续,原来那天下午是可以不用下班打卡的,这种感觉就好像是,你坚持并且在乎了很久的一件事情,在某一瞬间突然变得不再重要。我突然意识到,我居然已经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两年多。两年多是种什么体验呢?或者是曾经说过再见的朋友再没有见过面,又或者是曾经拒绝过你的女孩子终于结了婚,又或者是青龙寺里的樱花们开了一年又一年,又或者是遗址公园里石榴又从青色变成了红色……你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浅,而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,记忆果真都被时间从额头上凿了去吗?

和朋友们聊天的时候,他们一如既往地感慨着自己婚后的月光生活,一如既往地羡慕着我接近他们三倍的高薪工资,总要在聊天快要结束时侯,一如既往地问我: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?也许,等到银西高铁通车的时候,我终于不用再坐将近 12 个小时的火车回家。“鸟倦飞而知还”,可我是否是 《阿飞正传》 里的那一只,那只没有脚的鸟,它只能够一直飞呀飞呀,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。我认识的人里,有从大学时代就在这个城市驻足的人,有远离故乡在这个城市扎根的人,无一例外的是,我们都离故乡越来越远,交通的便利和发达,并不足以弥补这种心灵上的距离,就像你从地图上看各个省份好像都离得不远。可没法在一起的人们啊,连最后一步都会觉得遥远啊!我不得不承认,没有人天生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漂泊者,无论是洛阳还是长安,对我而言都不是故乡。

早已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辣的,真正令我感到神奇的,是这种习惯终于让我带去到不同的城市,就像你很难说清楚,喜欢一个人有多少是来自喜欢,又有多少是来自习惯。周末基本固定的去书店看书,看书的同时亦看匆匆的行人。小寨和钟楼永远不乏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,俨然是这个城市里最繁华的地带,人们的自拍无一不透露着时尚与精致,在某一瞬间,让我这个来自三四线小城市的人,相形见绌到沉默不言。想象下大唐盛世里的长安城,最繁华的市集无外东西两市,马亲王的 《长安十二时辰》 所展现的盛唐风物,对真实的历史而言,不过是雪泥鸿爪、惊鸿一瞥。如今西市为商业街所包围,一座大唐西市博物馆悄立其中,其形堪称寂寥否?西安遍地都是商场、购物中心,其盛堪比大唐否?

我曾经开玩笑地和朋友说,我现在喜欢观察路上行人们的穿搭,仿佛这样能让我喜欢的女孩子愿意看我一眼,朋友不无嘲讽地说,“你这是在东施效颦啊”,就连我喜欢的女孩子都说,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风格啊”。可其实,我只有一点能确定,我明确知道我不喜欢那种风格,倘若真要问我喜欢什么,我真的不知道啊!不要以为只有女孩子,会在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时选择困难,在这个选择多样化的时代,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对每一个人而言,反倒是一种相当稀缺的品质。就像人只有长大了以后才会明白,做一个优秀的男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,做学生的时候比的是学习成绩,做男人的时候则是比社会化综合测评。初到长安“居之不易”的白居易,和此时的你我是何其相似,彼时长安是大唐的首都,此时西安是新新一线城市,历史啊,果然都是相似的嘛,所不同的只是当事人。

朋友们都希望我可以“自信”点,可终于有这样一天,你做到了曾经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,这一切又是否真的会如你所愿。人啊,总是情愿活在借口里。我有位朋友常常“一语惊人”,简直就是“语不惊人死不休”的典型代表,他说,“不管男人的话还是女人的话,都不要相信”。大意就是说,人家就是那么随口一说,你这还当真了不是。姜文《让子弹飞》里有一个情节,小六子被诬陷吃了两碗凉粉却给了一碗凉粉钱,百口莫辩的小六子,不得已剖开肚子来自证清白。其实,世上好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,你证明了你可以做到某一件事情又能怎么样呢?时过境迁,当一切都重新归于平静,也许人家就是那么随口一说,也许人家早都忘记了说过这句话,而你却守着这个可笑的执念等到花儿都谢了。人呐,偶尔狠下心来,是因为这样很爽吗?就像人们喜欢暴力一样。其实,真正的自信应该是温柔的,很多时候你以为的自信,无非是任性罢了。一个小孩子,会因为你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,而对你微笑,即使他还不会说话。

有时候,我会想人们对于一件事物的评价标准为何会存在差异,这是否是因为我们根本不了解自己。人类其实和猴子差不了多少,对这个世界总是充满好奇,似乎什么都想要去尝试。喜欢吃喝玩乐会被认为是懂得享受生活,而喜欢独处内省则会被认为是乏味无趣,可其实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,都是第一次面对这个存活了上亿年的星球。当北极圈里开始出现 30 度的高温,大概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事情。当所有的标准都被满足,这是否意味着无论对方是谁都可以,我们明明都在执着于找寻唯一的东西,却为何选择了原本和唯一无关的标准。因为但凡有标准存在的地方,它们就注定难以成为独一无二的东西。就像 《小偷家族》 里的“父亲”,自认为什么都不会除了盗窃,却教会了祥太关于青春期的一切。很多时候爱不像我们想象地拥有一个标准模板,就像这个并不“标准”的家庭,却拥有足以打动我们的情感一样。或许,追求“标准”本来就是件愚蠢的事情,我们自以为个性独立,实际上永远被各种“虚拟”的东西束缚着,正如卢梭所言:“人生而自由,而无往不在枷锁之中”。

我想,李白抒发“不见长安”的愁绪时,大抵不会想到日后遇赦时的快意,更不会想到被玄宗逐出长安时的失意。可当你真的了解了你所要面对的人生,是否还有勇气会像现在这样选择。对于我的人生,我不知道今后会是什么样子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接受我已经失去的一切,长安并不足以安,你会有一个可以令你心安的人出现吗?长安不见,你愿意让我见到你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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