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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感·七月寄望

桃花潭里没有桃花,正如老婆饼里没有老婆,只要你没有期待,就永远不会失落。不同的是,长安这座城市,难保不会教人想起,那桩发生在天宝年间的人类早期电信诈骗事件。相传,对李白仰慕已久的汪伦,深知李白好饮酒、喜游历,便诚恳地给李白写了一封信,称当地有万家酒楼、十里桃花。李白听闻以后,欣然前往,结果万家酒楼变成了万氏酒楼、十里桃花变成了桃花渡口。可即便如此,李白还是被汪伦的盛情打动,在临别时写下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篇《赠汪伦》。如果仔细考究一番的话,这个桃花潭也许在安徽,而想到李白就会想到的长安,李白总共不过待了三年,从这个角度看,桃花潭这个名字或许是长安沾了李白的光。乘着三号线地铁从地下转为地上,依次经过桃花潭、广运大桥、世博园,三四年前的我,还是一个喜欢掺和草莓音乐节的文青,而如今再度故地重游的时候,七月的桃花潭已经零零星星地浮起荷花,对我而言,我的七月就是从这里开始的,仿佛某种不一样的风景。

刺杀首相

熟悉我的朋友,应该都知道我喜欢玩《刺客信条》这款游戏,我曾经和康师傅一起见证波士顿倾茶事件、参与邦克山战役,我曾经和谢伊一起在里斯本大地震中心有余悸,我曾经和爱德华一起目睹黑胡子惨死在面前……作为一名刺客,我经常在游戏中刺杀各种历史人物,譬如约翰·彼凯恩、查尔斯·李、劳伦斯·华盛顿……等等,可当一件真实的刺杀事件发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,这种感觉更多的是一种震惊。因为我以往对刺杀的认知,更多的是像荆轲刺秦、安重根刺杀伊藤博文、宗次郎刺杀大久保利通(参见浪客剑心)、裴迪南夫妇遇刺引发一战、美国总统肯尼迪遇刺……毫无例外,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相当久远的事情,其模糊程度丝毫不亚于我出生那一年苏联解体,而这一次它就真实地发生在我三十岁的人生节点上,所以,它带给我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。事情发生以后,人们的心态显得非常微妙,因为有幸灾乐祸的,更有深谋远虑的。面对好事,人们就觉得那难以触及的远方和自己息息相关;面对坏事,人们就觉得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、“各人自扫门前雪”那是正道的光。

以刺杀为主题的游戏:刺客信条
以刺杀为主题的游戏:刺客信条

在伊坂幸太郎的《金色梦乡》里,曾虚构过一起刺杀日本首相的案件。主人公青柳是一个普通的宅急送司机,在他平淡如水的生活里,唯一的高光时刻是两年前救过某个女明星。在被好友森田约出来钓鱼之后,他就被卷入到了这起刺杀日本首相的案件当中,从公众眼中的正义化身,被迫变成政府的通缉犯。在这场国家机器和个体的对抗中,面对突如其来的构陷,再无后路可言的青柳,不得不靠着人类最大的武器——习惯和信赖,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逃亡。在现实生活中,人们无一例外地都喜欢看到一个公众人物从神坛上跌落下来。因此,当冰冷的体制对弱势的个体实施迫害的时候,最好的办法就是令对方的形象彻底失真。人们常说,为了更多的人,牺牲掉一小部分人在所难免,可在一个常态的社会里,遇到非常时期人们该如何自处?如果牺牲掉的一小部分人里刚好有你,你又该如何展开自救?就像这将近三年的新冠疫情,频频被顶上热搜的报道,固然是我们希望别人看见的,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是否还有我们看不见的牺牲?即使他们是像青柳一样,并不是罪犯或者真正对社会有危害的危险人物。
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众生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众生

金色梦乡

我以为,人类的情感是建立在某个事件上的共同记忆,譬如青柳一行人大学毕业后在烟花厂一起打工,前女友始终记得男主用拇指按压电梯按键的习惯,以及男主和父母独特而隐晦的报平安的方式……正是这些情感的连接点,构成了这本书里最温情的一面。十一月的仙台,在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里,或许是冰冷刺骨的,可当漫天烟花凌空绽放时,一定会有某个人在某个地方与我心意相通,那一刻披头士的 Golden Slumbers 在耳边响起,年少时的故梦、逃亡途中留下的眼泪和汗水、终于以一种炽热的状态在夜空中快速熔化,而后又复归于平淡和冰冷。那天,看完《人生大事》,从电影院出来我就发了条朋友圈,大意说,以后死了做成烟花好像是种不错的选择。我不知道,这是不是一种呼应,就像披头士的歌词里写道,“曾经有一条回家的路”,可到故事结尾的时候,青柳已经再找不回曾经的自己,他通过整容手术改头换面,以一个新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,而那些美好的回忆,终于还是变成,再也无法回头的金色梦乡,即使是对成为“优等”人的青柳雅春而言。
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烟火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烟火

所以,大概还是要感谢伊坂幸太郎,亲手了编织这样一场梦。这段时间,书实在没有怎么看,因为自从得知 Kindle 要退出中国市场,忍不住一声喟叹,甚至连带着对微信读书的好感都有所影响,倒不是我厚此薄彼,实在是这段时间接触到了新的媒介——播客,在某种意义上,是比微信读书更适合拿来听的一种介质。这一切的契机来自早见 Hayami,一开始是因为她在上海疫情期间写的一篇文章《我在方舱,看见老人们的孤岛求生》。后来,就听了她的两期播客,听她讲亲密关系、讲“言语犹如微小剂量的砷”。对于这个只有 26 岁的年轻人,我折服于她文笔之细腻、观点之新颖。可有的时候,我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,动辄喜欢输出群体性失望情绪,比如典型的“男人不行”。作为一个写作者,我当然知道,写别人愿意听到的声音,更容易带来流量,可如果你被读者的声音绑架,你就会失去创作的自主性。有时候,我觉得男人和女人仿佛是来自两个星球的生物,女人抱怨说,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的男人;而男人亦抱怨说,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的女人。可讽刺的是,这个正常的定义都掌握在对方手中,人人都不想被别人定义,可人人又都想要定义别人。如果我说我支持平权,你们是不是依然会对我口诛笔伐,就像大家都忘了安倍是“骑墙派”这件事情一样。有时候,看到前任经常在网上掺和这些事情,我唯有感慨,这终究是我回不去的金色梦乡啊……
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涅槃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涅槃

双标现场

当然,人类对待事物的看法,不单单会受性别这种非此即彼的的因素的影响,哪怕是同一个因素,依然摆脱不了如宿命一般的双标。朋友 T 君家中亲人去世,此君不无遗憾地说到,“老人家才活了 80 多岁就走了”,对于这种说法,我深以为然,毕竟从我 18 岁开始,每年都会听到,“你都多少多少岁了”,类似这样的话来,我们总是催促着小孩长大,又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老人。如此一来,小孩仓促间长大,突然背负起时代和家庭给予的期望、责任;而老人略显笨拙地拨弄着智能手机,拐杖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核酸贴纸,生怕因为落后被这个时代嫌弃。对此,我想说:都挺好。2022 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,除了隔三差五卷土重来的疫情,俄乌冲突、安倍遇刺、约翰逊辞职、斯里兰卡破产、断供潮……,每一件事情看起来都可以写入历史教科书,只是我越来越难以回答,造成这些事件的直接原因和根本原因分别是什么。也许,这些问题到底是需要后人来回答,我有我的历史局限性和阶级局限性。我甚至不知道,安倍遇刺这个事件会不会成为育碧未来的素材,可从一名刺客信条玩家的角度来看,山上徹也实在算不上一名好的刺客。

真正的刺客: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
真正的刺客: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

这个月月初,我在豆瓣的下厨房小组发了篇帖子,整理了我平时经常做的快手饭菜,没想到网友们对我的厨艺还是有一点认同的,不像某个人一直蹭我的饭,还整天对我的厨艺颇有微词。这让我意识到,做饭这件事情是具有私密性的,因为每个人对饭菜的口感、喜好各不相同,甚至吃饭这件事情在每个人心中的重要性亦有所差别。我是一个对吃和穿没什么太高要求的人,上班带饭很大原因上是为了省钱,所以,我不能理解有的人嚷嚷着带红烧肉是什么心态。做饭的人都知道,做饭 80% 的工作量都在前期准备阶段,所以,作为一个每天早上起来做饭的人,我必须让自己避开那些复杂的菜式。因为,说到底,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,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。对吃饭的人而言,只要带上嘴巴和筷子就行,可对做饭的人来说,不单单要关心买菜做菜,还要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、关心洗碗刷锅。写到这里的时候,我大概明白了,做家务这件事情到底累在哪里,所谓的眼里有活儿还是没活儿,更多的是角色与身份上的认知差异。一旦想通了这一点,你就没必要再为这件事情纠结。因为,于我而言,所谓吃饭的仪式感,一大半都在做饭的过程中,我最喜欢三下五除二、风卷残云的感觉啦!
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优等
同名电影《金色梦乡》剧照:优等

总体而言,不论国家与国家之间,还是人与人之间,这个世界总是在不遗余力地寻求表面的平衡,而过于寻求平衡的这个过程,注定是逆人性、反人类的,就像我们都在寻求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,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,并不完全遵循万有引力定律,而是像磁场、像风、像雨一样有强有弱,换言之,这种关系并不稳定,并且将永远处于动态平衡之中。毕竟,没有人喜欢世界上到处都是被操控着的提线木偶,比起表面上的平衡,保持这个世界原本的质感,是不是要显得更为重要一点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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